109 落魄

轻衫飘举年少时，风度翩翩游花丛。

雾锁莲塘壁，梦醒物已非。

天涯独凄凉，回首欲断肠。

似情也无情，黑发愁变白。

这首‘菩萨蛮’就是我后来补写日记的时候，触景生情地写下这些词句。为什么会这样凄惨呢，我们还是接着上文继续说。

话说我为了报答婆婆樱子和菊花的两天的‘饭恩’，挺身而出，被廖化龙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廖化龙德手下亦是最敬重英雄好汉，‘天虎帮’的帮规也是‘遇上好汉可杀不可辱’，于是，‘天虎’帮众纷纷劝廖化龙住手，廖化龙为了得到帮众的衷心归顺，不得不饶了我一命，他说

“小子，看你也是铮铮铁骨，暂且饶你一命。”

廖化龙计上心头，说“既然这小子死命维护叛徒前帮主樱子，想是上苍有好德之心，也干脆了饶了樱子和众人一命。”

他转手面向帮众“大家意下如何？”

帮众纷纷点首，都赞扬廖化龙有情有义、豪气盖天。

这就是廖化龙的阴险狡诈之处，樱子等人的死活于他毫无意义，如果能饶过樱子等人不死能换取‘天虎帮’众人的衷心，那岂不是大大的益处？

廖化龙冷目横扫了一下樱子和菊花、天香堂众人，凌厉地说道“饶过他们不死也可以，但总得留给他们‘纪念’，让他们好时常看见‘纪念’而知道悔改。”

所谓的‘纪念’，就是在别人的身上砍一重刀，留个疤痕。

我趁着廖化龙等人在给婆婆樱子他们制造‘纪念’的时候，悄悄溜走，大约走了几个时辰，来到了一条公路边，我拦了一辆私家车带我回家，回到我日思梦想的‘明天楼’。

我遇到了好心人，我搭了顺风车，车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很健谈，他曾经‘穷旅游’，走遍全国，他说的话、聊的龙门阵，就像一首没头也没尾的歌，也像泛滥的洪水，滔滔不绝。

我回到了家，回到‘冥天楼’安心静养，一连修养了几个月。这天，我打了个手机给班主任蝴蝶，想不到这个‘老妖婆’说我早就被开除啦，她还问我怎么不记得开除的事情。

我艹！我什么时候被开除啦？有这么一回事吗？我晕！

伤也养好得差不多了，有一天天气实在太好，风和日丽，白云苍狗，我闲得发慌，不由信步来到了镇里，镇里空荡荡，没有几个人，于是我坐车来了市区。

市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信马由缰，随便乱逛。

忽见一少女出门来，光鲜亮丽，挎着一个精致小包，少女的身材凹凸有致，青春皙白，很像小丽的嫂子至柔，

我情不自禁地尾随她后面，一路上联想翩翩，想入非非。

少女来到一瓷砖院落前，哪里停着一辆豪车，豪车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老态龙钟，眼袋低垂，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我想这个一定是她爷爷，要不就是她爸爸。

只见少女来到他面前，发嗲地撒娇，老头急忙拿出厚厚一叠钱放到她的小包里，顺势抱住了她，他俩便搂在一起亲吻。

我看得心里发火，口干舌燥。

老头发现了我贼碌碌的眼光，大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我叫人把你的眼睛卸掉！”

我唬了一跳，飞也似地跑开，不小心踩中一个湿水塑料袋，狠狠摔了一跤，四脚朝天。

那少女看见了，‘吃吃’地笑，声音清脆，委婉动听。

老头苍老的声音道“宝宝，我先送你回大学城上课吧，晚上我再来接你共游夜景。”

我不由回头，见他俩钻进豪车，车一发力，绝尘而去。

我艹！有钱了不起啊？死老头，就知道保养女大学生！哼！

哎！没有钱，找个女朋友都难；有钱人，老得都该进棺材了，还养美女大学生，这世道啊。

我心里愤愤不平，胡思乱想地走到振兴路的时候，看见路边一群人在围成一个圈，人声吵闹，我挤了进去。

原来是‘东风外资集团’招工，待遇丰厚，一张长方形桌子，桌后面坐着三个人，两女一男，女的穿着制服，看起来英姿飒爽，干净利落，男的肥头大耳，像个弥来佛。

众人停足注目，就像在看一颗巨大的甜葡萄，明明知道自己条件达不到，这颗葡萄可望而不可及，却也不舍离去。

我发狠挤到最前面，‘弥来佛’问，“小伙子，你要报名吗？”

我随口‘嗯’了一声。

“好，哪里人？”

“麻鸟省丹寨市。”

“学历？”

问到学历，我犹豫了，因为才上高一便不读了，不知道要不要解释，就在这档口，‘弥来佛’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只要高中以上文化，年龄三十岁以下。”

“好，我报名。”

“那你的学历是？”

“高中。”我做贼心虚，虽然众人谁也不知道我是偷‘文化’的贼，但是我自己却紧张起来，手掌心都冒出了汗。

弥来佛道，“很好，毕业证拿出来看看？”

“毕业证？”

“对，毕业证。”‘弥来佛’一再强调。

我哪里来的毕业证，这次真的慌了神，脑门子也出汗了，急中生智，我编谎道

“毕业证在租房。”

“哦，那你去拿来我们看看，才好登记。”

我‘嗯’应了一声，挤出人群，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的谎言如果被当场揭穿，那是多么的丢脸，又想到那集团的待遇真的很好，如果能进去，那可不得了。

想着想着，净往好的方面想，越想越多，竟然在大街上做起了白日梦。不小心踩了别人一脚，被骂了一句，

“狗日的，你眼睛瞎啦。”

我定神一看，踩到了路边雕刻公章的小贩，小贩坐在椅子上刻画手中的一颗小四方木头，伸出长长的腿，被踩痛了，急忙收回来。

我一见，心中有了主义，赔笑道，

“不好意思，请问你的这里办证吗？”

“办啊，都办了几十年了。”

“毕业证能办不？”

“当然，小菜一碟。”小贩停止手中的活看着我，道“放心，我办的证跟真的一模一样，叫总统来他都分不清。”

小贩熟能生巧，几分钟就我办了一张高中毕业证，自然是假的，我俩心照不宣，各有所图，皆大欢喜。

我拿着证兴冲冲地疾步回去，‘弥来佛’拿着我的毕业证看了一遍，又拿给身边的两个制服女观看，他们相视一下，哈哈大笑，弥来佛笑道

“小伙子，这是假的，这是我们今天看到的第三张了。”‘弥来佛’转而嘲讽道，“以假乱真，门都没有，你也不看看你那德性，贼眉鼠眼，像个高中生吗？我呸！”

假毕业证随手扔到了我的身上，我羞愧难当，一溜烟跑了，

‘弥来佛’的话，像一把杀猪刀，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脏，此刻，我亦然产生了回去重新读书的念头。

于是，我拨通了班主任‘灭绝师太’的电话，电话通了，那边传来蝴蝶久违的熟悉的声音

“喂，那位？”

蝴蝶的声音依然是哪里冷冰冰，我赶紧回答“是我，王王德全。”

“谁呀？什么我我的钱？”

“不是我的钱，我是王德全。”

“哦，原来是你啊，在哪里发财啊现在？”

听到‘灭绝师太’问我在哪里发财，我吓了一跳，我哄骗说“我在伐木场伐木。”

“好啊，你变成光头强了啊，你们李老板给你们工资高不？”

我佯编造了一下，然后把每一个月多少工资和上班的艰辛跟班主任老老实实地汇报了一遍。

她听了说“你还年轻，慢慢来，以后当大老板了记得来看我啊，你很聪明，我一直看好你。”

我鼓起勇气说道“老老师，我我想回学校读书，不知您能不能帮帮我。”

“什么？回校？你不是‘妇女’被开除了吗？”

“我。”

我艹！我什么时候‘妇女’啦？我对妇女一百个不感兴趣啊！

“这事情帮不了你啊，你诱惑良家妇女，有了不良记录，现在是全国学校联网的，那个学校都知道你是个坏学生，谁也不收你了，你还是好好打工吧，再见，我要上课，先忙了，odbye。”

班主任话一说完，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我艹！我比窦娥还冤枉啊，我的娘哩，‘灭绝师太’为什么要编造这个‘罪名’来污蔑我的清白啊，刀现在我还是处男一个！哦，不不不！刀现在我还是纯洁的男生一枚啊！

这时，夜幕拉开，霓虹灯交错，豪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

雨，越下越大，我成了落汤鸡，茫然无措地徘徊在十字路口，沮丧已极，

心想人人鄙夷，人人瞧不起，就让车子把我撞死吧，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落下了伤心的眼泪，泪眼朦胧，世界黑暗，我心里呐喊，对天发誓

“老天，我跟你打赌，若我王德全不死，今生今世一定出人头地！”

忽然一阵风吹来，夹杂着丝雨冰冷…